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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:用刀

第十章:用刀

时间接近傍晚,树林中的光线逐渐黑暗,偶尔有猫头鹰的叫声从远方传来,格外孤寂和安宁。

树林中,三个人停下脚步。

“静冰,探测器有没有反应啊,都已经找了一下午了,干脆我们回家算了……”沫琳双手抱在脑后,疲惫地打了个哈欠。

黑发少女面色平静,左手捧着一本小说,聚精会神地看。右手拿着一个漆黑的长方形盒子,上面亮着几个颜色各异的指示灯,乍一看,倒是有些像以前用的大哥大。

树林中的光线不足,静冰叹了口气,单手熟练地将小说合拢,道:“你如果想要被革职,那就回家好了……我们稍微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
白孤平叹了口气,点起一支烟,席地坐了下来。

这一下午,三人基本就是在树林里乱逛,至于搜寻,也一无所获。

虽然不累,但格外的无聊,基本就是在拎着探测器走路。

一开始,两个少女聚精会神,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,过了几个小时,沫琳就有些遭不住,哈欠连连,嚷着要休息。黑发少女无视掉她,继续搜寻,过了一会儿,开始掏出一本小说看,看起来也不是热爱聊天的人。

一路无事,白孤平就跟在少女二人身后,作用可有可无。沫琳倒是总想过来搭话,白孤平也乐得有个人聊天,可惜相谈不甚欢,结果就是拌了一下午嘴。

“无聊无聊无聊啊啊啊!”沫琳突然猛地抓头,叫道。

“安静。”静冰道。

沫琳跺了跺脚:

“你还说……你一路上还好歹有本小说看,我呢?跟那个韭菜盒子拌嘴吗?”

白孤平深吸一口烟:

“韭菜盒子?”

沫琳气道:

“该死,那个混账怪物出现的话,本小姐非要一刀劈死它不可……”

白孤平笑了笑,道:

“你还会用刀?用得好吗。”

沫琳骄傲地一抬头,粉色的马尾辫往后一甩:

“那当然!”

白孤平道:

“不信。”

白孤平一生用刀。

“会用”二字,就算是他要评价自己,用这两个字,都得斟酌一阵。

才能勉为其难地送给自己。

这小丫头这么自信,难免语言上稍微打击一下。

果不其然,沫琳炸毛跳起来,两个人又是一阵拌嘴。

静冰从腰包掏出应急手电,借着光亮,重新端起书。

沫琳后退一步,拌嘴拌不过。

她紧握起小拳头,咬牙切齿,像只炸了毛的狗,叫道:“我就是会用!怎样啦,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!”

白孤平点起一支烟,兴致缺缺,口中却道:“来来来。”

沫琳银牙紧咬,手摸向背后,抽出一把雪亮的太刀。

白孤平瞥了一眼。

刀的材质虽然不俗,但规规矩矩,似乎是制式刀。

白孤平接过刀,细看几眼,刀刃上有细小的磕痕,有些地方有点卷刃,甚至刀身都不再笔直,而是微微有些弯曲。

白孤平把刀还给沫琳,道:

“好东西,可惜没跟对主人。”

沫琳跳脚道:

“你怎么说话的!”

白孤平叼着烟站起身,好整以暇,四处望了望,看见一颗三人合抱粗的大树。

他指着树道:

“你能把那颗树劈断,我就承认你刀用得好,怎样。”

“喵啊啊啊!!来就来!”

静冰看着小说,默默翻了一页。

沫琳站在那颗大树跟前,屏息凝神,愤怒收敛,露出一丝少有的认真和凝重。

白孤平踩灭烟头,神色无奈。

沫琳紧握刀柄。

她没有说话,树林里顿时安静下来。

刚才就属她声音最大。

夜风吹拂着落叶,沙沙的,远处的乌鸦猛然一声呱鸣。

一瞬间,雪亮刀光破空。

白孤平挑了挑眉。

少女的马尾在空气中沉浮,气势汹涌。

无数个雪白圆弧在黑夜里绽放,重重地砸在老树上,劲风四溢而去。

静冰皱着眉,按住被风吹起的书页。

老树摇摇晃晃,轰然倒塌。

惊起无数飞鸟掠过满月。

沫琳轻轻喘息,汗水微微打湿衣衫。

她转过身来,抑制不住小孩子心性,昂起头,满脸骄傲:“怎样!”

白孤平沉吟良久,道:

“我感觉你适合用狼牙棒,真心的。”

此时,静冰似乎被小说里的剧情逗笑,“噗”地笑出声来。

“你这家伙……”沫琳气得浑身发抖。

白孤平无奈道:“我没嘲讽你,只是认真提个建议,你还不信。”

沫琳的刀速虽然快,声势也极为唬人,那也只是在普通人眼里。

在白孤平这种对刀法造诣远超常人的人眼中,沫琳只是在快速而毫无章法地挥刀罢了。

尤其白孤平动态视觉远超常人,在他眼中,沫琳刚刚的表现,就像是街头没有经验的混混用木棍打架,还是放慢好几倍速那种的。

这种没有章法的挥刀,还不如用个譬如杀伤性强大的钝器实在,比如狼牙棒。

白孤平上前,拿起沫琳手中的刀,经过刚才的打砸,刀身的弯曲更加明显了起来,他竖起刀身细看的同时,沫琳也注意到了刀身的弯曲,表情不太好看。

白孤平说:“这刀再让你这么折腾下去,非折了不可,说你不会用,你还不信……”

沫琳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,仰头看白孤平,大眼睛中甚至带着点雾气:

“那又怎样啦,我只是用几下,这把刀就弯了,明明是做工有问题,凭什么说我……”

白孤平弹了弹刀身,坚硬异常,论这把制式刀的材质,大概比自己家床底下那把都要好。

白孤平床底下那把刀,是捡到莲花不久之后,打算给以前的生活一个告别,请当年一个有名的铁匠打的,花了不少钱。

听沫琳这么一说,白孤平看了眼手中的刀,又看了眼浑身颤抖的沫琳,自觉这样不太好。又突然想起个有趣的主意,嘴角勾起一个弧度,沫琳莫名地一呆。

“啪——”

白孤平的手微微用力,将手中的刀掰成两截,丢在地上。他笑道:“那这样,我借你一把好刀,绝对比你的垃圾货好一万倍,怎么样?”

沫琳没来得及为他掰断自己的刀而生气,听到这句话,忍不住问道:“什么刀?”

“你等着。”

白孤平往一棵树后走去。

没过十秒钟,重新出现。

沫琳气道:“你在诓我吧,怎么这么快!你陪我的刀啊蠢货!”

白孤平叼着根烟,笑着把手中的刀递了过去。

那是一把状如脊椎的长刀。

刀身猩红,似乎用某种特殊金属制造,看上去极为坚韧,伸缩自如。

沫琳傻傻地接过,入手便感到一阵寒意,激得她顿时打了个冷战。她接到手里,刀身一时间宛若活蛇,轻轻晃动起来。

这把刀确实怎么看都很厉害的样子。

“找棵树试试。”白孤平笑道。

“试……试就试嘛!”

沫琳站了起来,找了棵和刚刚一般粗的大树。

她扭头看了眼白孤平,白孤平抽着烟,脸上是看好戏的神色,笑着点了点头。

“这家伙不会在耍我吧……”

抱着这样的想法。

她屏息凝神,准备就绪,奋力一记横劈。

老树哗啦啦地倒了下来。

沫琳目瞪口呆。

她甚至都没察觉到刀身入木的触感。

参天大树倒下,砸倒周围数十棵树木。森林中,鸟群顿时又被惊得扑腾而起。

一把削铁如泥的刀。

沫琳傻傻看着手中长刀:“这是……”

白孤平道:“借你了,你想什么时候还,就什么时候还我,不想还,不还也行。”

沫琳眼神炽热:“不还也行,这是你说的!”

白孤平笑道:“我说的。”

沫琳一开始的怒气一扫而空,大眼睛里满是惊喜,把玩着手里的猩红长刀,爱不释手。她傻笑了好一阵,见白孤平面露笑容,自觉失态,脸顿时红了起来,做了个鬼脸:

“我会给你才有鬼啦,到时候你可不要哭哦。”

白孤平道:“咱们打个赌。”

沫琳心情大好,道:“什么赌!反正我是不会还的啦。”

白孤平抽了口烟,笑呵呵地道:

“我赌你这把刀,会在半年之内,亲手还给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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